星期一, 十月 16, 2006

新编辑部的故事

Chapter 1-1

“不能说别人坏话的,我们班同学张小能说了,说别人等于说自己!说别人大便大在裤子上,就等于说自己大在裤子上”,星期五的早晨本来就让人觉得心情很好,何蓝一边回想着儿子在去幼儿园的路上讲的话,一边乐呵呵地走进了办公室。还没等她从儿子的话回过神来,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向特例独行的陆小蓉一大早头上戴了顶青绿色的欧式草帽,肩上披着她那条珍爱的亚麻披肩,她又那根筋不对了?这哪里像是在办公室上班,活脱脱一个海边度假的欧洲贵妇形象吗。
“哎,Cindy,你怎么这身打扮?想度假想疯了?”
“哎呀,做人真累。又得让我解释一遍。命都快不保啦,还度什么假呀?我这帽子和围巾都是来对付空调的,天热了,空调温度调低了不说,风也越来越大,直接吹在脑门和肩上,昨天我的头疼了一天。这个位置根本就不应该坐人。” 陆小蓉用手指指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也难怪,她坐的位置离空调最近,公司里人越招越多,办公室越来越挤,刚好她轮上了这个最不好的位置。
“唉,真想念我以前的公司啊,那么宽敞的办公室,尤其是它那厚厚的羊毛地毯踩在上面悄无声息,还有一丝异味也没有的洗手间。唉,不过地毯太厚了也不好,老板来了都不知道,有时被老板骂了,只好到洗手间去以泪洗面。还是这里好,这里虽然挤点,热热闹闹地很容易就把老板的头给弄昏了。” 陆小蓉的发散性思维和她的怪异打扮一样,堪称编辑部一绝,她能在30秒钟内将谈论地上一只蚂蚁的话题转换到8848米的珠峰,让人联想到那些百公里加速时间短到几秒的高级跑车,两者的追求中都有距离与速度这两个要素。
看样子是执行主编麦博亚(Matthew)还没来,办公室这会儿又像清晨的农贸市场一样吵闹了,这边的话题已经演变成草帽该怎么戴、围巾该怎么披、老板如何黑心,那边坐在靠窗角落的刘娟又凑了过来:“唉,你们说我们接电话的问候语是不是可以改成中文啊,刚才我爸爸打电话过来,我哪知道是他老人家呀,拿起电话我说了句Hello,Lucy Speaking,被我爸给骂了一顿,他说你少来给我装蒜,好在我还能听懂几句英文,废话,不是你在speaking还是谁在speaking呀,好好的中国话不说,硬要说狗屁不通的洋文,还楞称自己为什么Lucy。”
“对呀,一年也接不了几次老外的电话,整天让我们hello, hello的,别扭死了。”已经四十出头的老编辑李学文一边说着一边把洗小茶壶的水毫不留情地倒入了垃圾桶里,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人。难怪打扫卫生的阿姨从来没有在编辑部里笑过。有的时候垃圾袋破了水流在地上她只当没看见,每次都是何蓝或是办公室的助理Echo把报纸铺在地上,等把塑料地板上的脏水吸掉后再把报纸揭起来扔掉。别的人基本不管地上的水,只会绕开着走。
“真不该开口!”,听着一堆同事兴奋地在唧唧杂杂地讲着,手上还有一堆活儿的何蓝后悔自己不该问陆小蓉帽子的事,弄得本来很安静的办公室现在吵闹不堪。她一直都觉得身边有许多人太有表达欲了,都特别喜欢说话,无论是自己的同事,还是地铁里、公共汽车上的陌生人。他们说话就像鱼在水中吐泡泡一样,已经成了潜意识的行为。前几天给儿子讲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她知道了鱼吐泡泡是为了把自身的浮力变小,然后就可以在深一点水中轻松地游了,而人们吐出了一堆无意义的话大概也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要不憋着确实难受。她只能这样理解让自己好受一点。
吵吵闹闹中何蓝从抽屉里拿出手提电脑,她伸出去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死党薛忻的位置,薛忻没有过来瞎掺乎,联上网后她就忍不住在MSN上向薛忻控诉了一下自己的郁闷。
“我们的革命前辈陈毅大帅曾说过,手莫伸,伸手必被捉!请你记住,我在这个办公室曾说过的金科玉律,口莫开,开口必有自然灾害”。她俩都不喜欢办公室里执行主编麦博亚不在时的吵吵闹闹,有的时候吵得实在太过分了,因此称为自然灾害,因为领导外出、开会、吃饭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领导一走,整天闷着编稿写稿的编辑们就自然会大闹天宫。
“哲人说了,人生的一大快乐便是去除自己身上多余的东西,还记得我伤痕累累的儿童时代,经常是伤口还没完全好就想撕掉伤疤。说话也是一种排泄,要不然怎么会说‘有一肚子的话要讲呢?’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吗,别这么苛刻了。”
“你好象性情大变了吗,难怪前天领导找我做半年评估的时候还把你表扬了一下,说你在改造个人性格方面大有进步。果不其然啊。”
“恶心,他那点伎俩办公室有谁识不穿的,他明摆着就是让你好好反思一下上次在会上挑战他的行为,你以后千万再别干这种傻事了。挑战了‘鳗鱼’你还不够啊,不过大家都还是挺佩服你的,都感觉你帮他们出了口恶气。”
办公室里唧唧杂杂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一定是麦博亚来了。何蓝抬头一看,麦博亚确实来了,“鳗鱼”eel也来了——她今天怎么也在耍怪吗?顶着一头丝丝缕缕的蓬发,穿着一件宽大的月白色带褶子的过臀上衣,一摇一晃地走进了办公室,她本来就又胖又矮,这副打扮和走路的样子让她看上去活像个水母。
“哎,看‘鳗鱼’今天打扮得像不像个‘水母’?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不是披麻戴帽,就是海洋动物搞笑,这哪里像一个世界顶尖管理杂志的办公室啊。”何蓝又向薛忻发了一条消息。
“刚刚告诫让你善良一点,你又来了。不过我不得佩服你的形象思维能力。eel确实很饱满,很有水母的风采。我不跟你扯了,明天我又要考一门了,我今天得抓紧时间复习。明天考完了还得编稿子。”
“算了吧,eel这名字还是您给起的呢。就你那张嘴,一辈子也别想从良。不过我也要下网了,那篇稿子还有两天就要交了。再见。”何蓝打完这行字后就立刻关掉了,她本来也不经常上去的,也就是偶尔和薛忻发发牢骚时用用,而精力过人的薛忻能文能武,经常可以一边网上聊天一边干活。
其实鳗鱼(英文为eel)的名字也是薛忻随口给起的,主要是为了在办公室里说话悄悄话时不用提及艾云的中文或英文名Angela,免得被人听到。而且这个鳗鱼名字和艾云比较压韵,也符合她的特点——狡猾,阴险,遇上麻烦能立刻脱身,而说起拍马屁的话像鳗鱼的香味一样能腻死你,但又让你觉得很受用。
何蓝还没开始写几行字,就被麦博亚叫了过去,看他那样子好象出什么事了,何蓝心里一阵紧张。麦博亚示意去主编的房间,那个房间永远是空着的,经常被他们当做小会议室用。
原来是麦博亚昨晚加班时,刚巧有一名读者打电话投诉文章出错,一个百分比的圆饼图各部分加起来只有93%,那篇文章是英文版翻译过来的,二编是何蓝。 “说别人等于说自己!” 何蓝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儿子早上才告诉她的这句话——昨天她中午吃饭时还在笑话她俩第二不喜欢的赵亮,刚晋升为资深编辑,就被一个读者举报了一个文字错误,而且错字出现在小标题里,把“高效的组织结构”写成了“高校的组织结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读者在电子邮件里愤慨地写到,68元一本的杂志啊,你们也敢出这么大的错。这才过一天,就轮到她被发现出错了。孩子的话听上去毫无逻辑,仔细思索一下却是非常有道理的。孔子不是就提倡要“一日三省?”吗,别人出错时,自己应该更当心。
何蓝灰头土脸地从总编办公室出来,心想人真是有命的。有的人偷点懒没事,她一偷懒就出事情。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在自家的地下室里养蘑菇分了心,对工作没有像以前那样认真了。其实这几期做校对时,她都感觉自己的脑子是悬着的,没有完全投入进去。她总是有点提心吊胆的感觉,结果还是出错了。虽然是英文版的编辑先错,但自己如果细心点的话,心算一下就可以发现这个错误,看样子美国人的数学实在太差。
何蓝陷入一片沮丧的时候,“披麻戴帽”的陆小蓉也正在发愁。麦博亚昨天和她讨论怎么给一篇文章的作者回电子邮件时,在文章提纲旁边简要地写了几条,可是现在有好几个字怎么认也认不出来。而且她昨天因为被空调吹得头昏脑涨的,也没记住他都说了写什么。麦博亚一塌糊涂的字和他口齿清楚的发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用学识广博的赵亮的话来说,麦博亚的字是具有考古价值的,很有巴比伦的美索不达米亚楔形文字的风格,看上去都是一些三角形与直线不同角度的组合,个个都像是用小刀在地里戳出来的。想到赵亮,陆小蓉决定还是向他请教。
赵亮拿着领导的手稿看一眼,小声地笑着说了句“这是人写的字啊,楔形文字倒退成象形符号了,好在这两天我正在研究符号学呢,你看,就像这样的一些东西。”他随手画了一个♂,然后又画了个♀。知道吗,一个代表男人,一个代表女人,他一边画一边解释着。赵亮是编辑部里男性特征最强的人,喜欢谈论带“色”的话题以及所有一切与工作无关的话题——他的本事在于对后者的谈论基本上都能被他绕回到对前者的谈论上。
“算了吧,什么符号学,这不是中学生物课本上有的吗。快点帮我看看吧。” 陆小蓉小声地催着他。
赵亮认领导的字是一把好手,凭着他超强的联想力,仔细辨认了一番后,确定了第一条的意思应该是“缩短理论部分的长度”,第二是“增加公司实践内容的长度”。哎呀,弄了半天都是些给读者回音的常规内容,但他知道陆小蓉也没办法,因为给作者写邮件时,肯定要CC(抄送)给麦博亚,所以不能乱写。在这个编辑部里,他唯一比较感兴趣的也只有陆小蓉一个人,颇有点美人迟暮的味道,所以愿意为她花点时间。他又连蒙带猜地破译了第三条。
赵亮看着陆小蓉感恩戴德地回到座位上,想起前几天上网时读到的一段小故事,于是发了一个邮件给她。
“真佩服你的工作精神,难怪著名的色情杂志《阁楼》的老板曾说过:我这本给男人看的杂志绝大多数编辑都是女性,因为凭我的经验,我知道女人干活时会比男人多付出3倍的努力!”
“你这个人就是与色脱不了干系,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有‘阁楼’这本杂志。大概我们领导是它老板的铁杆拥笃才招这么多女编辑的吧。”
“不要污蔑领导,他才不看这种杂志呢。国内也没有。再说人家见到美女从来是目不斜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过得美着呢。”
“他是目不斜视,是直视。昨天一楼的那个小美女上来拿本我们的杂志,我问了句那个女孩是谁呀,他立刻从办公桌的搁板后站了起来,说出了她的名字,这就叫情不自禁。一个人不可能把自己彻头彻尾地藏起来。”
“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弟子。下次该我请你吃饭了。” 他想起好久没有和陆小蓉一起私下吃饭了。他虽然喜欢陆小蓉,却从来没有打过她的主意,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又可观赏又可以谈话的对象,他觉得应该珍惜。而且他也挺忙的,除了偷偷地帮几家杂志和网站撰写一些文章外,还在研究怎样教鹩哥学人说话。

也许是因为上午已经闹腾过了,星期五的下午难得这么安静。何蓝专心地写完了两页稿子,觉得累了,下意识地转换到电子邮件系统的界面上,她看到了薛忻发的一个新邮件,打开一看吓一跳,“我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我现在越来越理解当年法国革命中的罗兰夫人为什么会这么说了。”薛忻读过的书不计其数,总能弄出点奇谈怪论,她又受什么刺激了?反正也到了编辑部下午茶休的时间了,她走到薛忻的跟前,示意她一起到外面的木板平台上去讲讲话。
外面很热,薛忻说我跟你长话短说了吧,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麦博亚这个人还有编辑部的个别人恶心。我花了好多时间把中国的企业培训做了一番调查,准备写篇文章,却被麦博亚给否定了,之前他根本是鼓励我写点东西的。其实我知道一定因为上次开会得罪了Connie,这次被她给陷害了。看老麦那个没出息的样!不知道他老婆跑了后再回头找他,他是不是不但不计前嫌,还更加喜欢。

星期四, 十月 12, 2006

谁爱备受摧残的容颜

“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貌”,这是法国作家杜拉斯的《情人》一书起篇的第一句话。杜拉斯只有一个,能这样爱女人的男人恐怕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女人,一直都被比作花,谁又会喜欢枯萎的花朵,而不喜欢盛开或含苞欲放的花朵呢?

花儿再美,终要凋谢,女人的容颜也要老去。在这个过程中女人和男人之间出现了冲突——对众多现代的女性来说,在容貌水平逐渐下降的同时,她们的心智的水平却在不断提高,独立能力越来越强,对男人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当然,与此同时男人的地位、经济实力也在提高,而且大都速度更快,他们对女人的要求也更高了,但他们都很“专一”——基本只以容貌为唯一标准。一方是期望找到更优秀的男性,一方是渴望能和更年轻漂亮的女性结为伉俪,于是就有了很多职业发展上越理想却越嫁不出去的“大女”,或者是婚姻不幸福的中青年女子。

为了这一解决矛盾,有人曾撰文提出,说男女在选择对方的时候要展望未来,采取一种科学的方法,而不是仅凭感觉:双方都对对方的未来价值做一个计算,女人对男人的计算采取可行性分析中的净现值法(现在的100元在20年后可能值1万元),而男人对女人的计算则采取会计上的折旧法,这样一方抬高了对方的价值,一方降低了对方的价值,于是乎双方比较容易靠拢,婚姻也能更持久。当然这是一种理想而理智的方法,实际被应用的程度并不高。

不过,对于女人来说,有一种办法或许可以延长被追求和被珍惜的时间,那就是向喊出了“知识就是力量”的培根学习。培根在论述政治中运用的技巧时曾说:在政治关系中,如同在男女关系中一样,不能向对方完全奉献自己。作为耐力强于男性的女人,一定要发挥自己的特长——憋着,尽量少对男人动情。男人在乎你的时候要憋着点(就是他递根竿子给你的时候不要显得过于惊喜),不在乎你的时候更要憋着(他不在乎你更不在乎),就像京剧里的吊嗓子、西洋歌剧里花腔一样,以最大的憋力地憋着。“我沉默得越久,其他人就越先开口”。这种战术运用得适当的话,一定能为你赢得一些你所需要的爱。即使它并不能保证你一辈子的幸福。(但是这种战术的运用是有前提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你什么基础都没有,很容易就被人鱼肉,因此,女人必须在经济上有独立性,在人格上能吸引男性)

还有一点对降低女人的哀怨程度也有帮助,那就是对男人的期望要合理。很多影视作品至今还是经常出现这样的镜头:男人将女人搂在怀里,然后深情地说着XX,我会好好爱你的。是的,人应该遵守自己的诺言;可是,立下诺言的人在说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执行的难度——爱情的行动是和感觉连在一起的,尼采说“人可以许诺行动,但不可以许诺感觉”——比如,一个男人可以许诺一个女人永远都陪她逛街,可是他能许诺逛街的时候都是心情愉快的吗?因此对爱情的许诺毫无意义,如果女人都能明白尼采的这句话,也许能让自己少点痛苦。

有些走向极端的女性会试图在自己的生活中抹掉男人的痕迹,可是“夫者,女之天也”——虽然这句话是地道的封建思想残余,但男人对女人确实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男女的和谐是生命最美丽的事。这种道理是久已有之的——早在4000多年前,两河流域文明的美苏尔人就知道把雄性海枣树的花朵放在雌性海枣树的花朵上,因为这样能让雌性海枣树果实大增,所以虽然雄性的海枣树虽然不结果实,也不能将其砍掉。由此可见,千万年以来,雌性对雄性的依恋之情乃是“天之道”。女人的天性中有很多东西可以在后天被重新塑造,但让本性完全泯灭却不可能。

让男人一直爱一个美丽女人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因此更不可能指望他们能去爱“备受摧残的容颜”。能够享受到这样殊荣的,恐怕也只有像杜拉斯、波伏娃这样女巫级别的女人了——不过她们闪亮的生活经历无疑向女性指出了一条路——只有不断地学习如何变得更聪明,如何更独立,才能更多地享受和谐的男女关系带来的愉悦。虽然美丽的容貌也很重要,但我们也要在打扮上变得聪明,比如是不是没有必要把脚指甲都弄得荧光闪亮的——闪亮的角指并不能给你带来闪亮的人生。

星期二, 十月 10, 2006

"发"术无边

人类总是在不断进步的,虽然进步中难免会有一些小的倒退,比如返祖宗现象。所谓返祖,指的是有的生物体偶然出现了祖先的某些性状,比如我们会偶然看见多毛的人,一般来说,这表现在非常少的个体身上。但是,我们知道世界是永远处在变化之中的。近年来,在社会不断进步的同时,我们看到了一种群体返祖现象,那就是女人纷纷让她们头发染得越来越像我们的祖先猩猩以及隔代祖先狒狒的毛发,义无返顾地加入了“染色体”的大军——或者你也可以认为她们是在向西方妇女示威,“蓝眼睛,黄头发”就高人一等了?虽然蓝眼睛只有等下辈子科技进步了,但黄头发,我们“也能”。
具体来说,这些染色体妇女是把头发染成以红和黄为基本色调的各种衍生色,其实这种潮流曾经“断流”过——它最早大约是十年前出现在深圳、珠海等沿海开放城市。那时边陲城市的环境比解放初期的南京路还要复杂,但来自祖国各地的有志妇女大都能做到全身心的出污泥而不染——包括不让头发污染,而且她们深知男人就算好色也绝不是“好”女人头发的色,花花世界再好也不能失了自己的本色。但历史的长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发生逆转——没想到,这种通过“人工种植”让人种局部变异的头发修饰艺术,会演变成一种专门针对妇女的法术,它深入内地,在祖国的大地上遍地开花。
如今,你走在大街上,看看我们女同胞的秀发,那真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缕缕红色的头发让她们颇有“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的气概。马克思曾在《资本论》中写到:“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但让我们不解的是,全中国的女人们把头发的颜色大一统成红黄色是为了什么利益?要知道,不光是人,包括动物、植物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都有为自己谋利益的天性,比如叶子之所以大都是平的,是为了最大面积的吸收阳光;而有的叶子比较肥厚,那是因为它们要多承担储藏水份和养分的功能。女人们在头顶上思念起她们最古老的祖先,是为了什么?
女人的事,万变不离其宗,当然是为了变得漂亮一点。可是有多少人创造出这样的效果了呢?并不可否认的是,有少数舍得花大价钱的女子染色后,确实起到了让毛发变秀发的作用(其实主要是因为质量上乘的化学制剂、做工精良的手艺让头发光色可鉴、变化比较自然均匀);但大部分人因为保持了中华民族节约的传统美德,她们出入的大都是街头巷尾的一些小“染坊”,虽然坊间也不乏高手,可是由于普遍受到技术水平和原材料的限制,染出来的头发与专业染房尚有一定差距,差距主要表现在:1,上色不均匀,有的人被染得整个头顶被“改朝换代”,黄得或红得吓人;2,上光不持久——和光谱上颜色越浅越不吸热相反,头发的颜色越浅越容易吸引他人的目光——而爱好“发术”的女人们的头发,由于长期以来不是被弄弯了就是被弄直了而得不到“修养生息”,染后更显干枯,于是头发常常是一道黄一道红的,像水土严重流失的黄土高坡;3,问题1导致的问题——由于染的色彩过于强烈,新长出的头发与老发之间形成明显色差,这种“青黄不接”的局面需要积极寻求全面解决方案,以免被人怀疑基因变异。
其实,也有不少女人染色并非为了美,也并非自愿(尤其是中年妇女),她们只是在剪头时经不起具有巫师素质的发型师不断的鼓励与蛊惑,最终让头发失去本色,而感觉给生活加了点颜色。其实,染发之风愈演愈烈,与男理发师在耳边的谆谆教诲不无关系——马克思曾说过,“如果有 10%的利润,它就得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染发的利润应该属于最后一种范畴了,这些发型师却不用冒丝毫的风险,因此他们一定会把老板的意思落实,在向你悉心介绍头发的维护、保护、以及养护的常识之时,还不断地给你灌输染发的意识、认识以及知识,最后让你觉得还是染了塌实。前段时间中央电视台播出了一个关于长期染发可能导致重症的电视片,看了之后的感觉是:《悲剧的诞生》如果能放在现在写的话,那尼采的这本从人生哲学的角度探讨悲剧与人生关系的书,就可以增加一个章节来讨论悲剧与东方女性头发艺术形式的关系,头发的再生与悲剧再生的关系,以及在悲剧的再生中女性染法意识所起的作用等问题。
有哲人说过,人的行为有三个主要源泉:欲望、情感和知识,对照一下这几条,众多女人似乎只听从由潮流而引起的欲望的呼唤,而不理会理性的命令。如果她们知道,两千多年前曾高擎世界文明之炬的伊特鲁里亚人有一个习俗——如果女子是黑头发的就无需成为娼妓,是不是就会珍惜自己的黑发了呢?

从奴隶主手中逃出来

人人都希望生活中能出现一些奇迹,在这一点上,女人绝对比男人执着与有自信心,她们期盼的最大一个奇迹就是让男人永远爱自己,为此她们可以前仆后继地去美容院、整形医院、寺院等。有一个故事可以让她们彻底断了这个念头。这个故事比较损,说的是一个男人病得很重,医治了多次都没有什么效果,最后他向催眠师求助。催眠师告诉他要每天早晚各念十五分钟的咒语:“我没有生病,我是健康的”,这么做了几个礼拜之后,他的身体居然完全康复了。康复后,他跟夫人说:“这真是个奇迹!我是否应该再去向这个催眠师帮我完成另一个奇迹呢?因为最近我毫无性欲,他能否让我恢复性欲呢?”夫人让他去了,几个星期之后,他们的夫妻生活果然大为改善。妻子很好奇,有天早上忍不住趴在浴室的门口,努力地听她丈夫每天到底在念叨什么,结果听到的是:“她不是我老婆,她不是我老婆”。

这个故事可能有点太刻薄了,但事实上,这个世界对女人的刻薄是从上帝造人开始的——女人就因为拿了个果子给男人吃,就被施与种种惩罚,包括因为生孩子要承受呕吐、妇检、疼痛等苦难。而男人们则承接了上帝的旨意,不断地对女人提出若干逻辑关系很不正常的要求——既要贤良淑德,又要会搞经济建设,身材既要苗条又要招摇,既要善于言谈,又要不显得唠叨。就连反对封建礼教的先锋,伟大的鲁迅先生都对女性是那么严格要求——严重遭受封建礼教破害的祥林嫂不过多说了几遍“我以为只有冬天的时候才有狼,没想到春天也有”,就被拿来当做女性唠叨的反面教材,怎么忍心啊。她的悲剧,固然有自身的原因,有时代的色彩,但更多的不是因男权思想的压迫而积“唠”成疾的吗?

所以,在认清了男人的本质之后,为了获得幸福,女人一定不能把幸福寄托在男人的身上;此外,为了达到心理和生理的平衡,还要科学地理解他们为何无法对一个人保持爱情,喜欢花花草草、莺莺燕燕的本性——其实他们也很无辜,是上帝赋予了他们那么多的动物性(不是这样吗?比如他们身上的毛发就比女人浓、分布也比女人广)。记得有一个哲学家说过,人类乃是有着脸颊的动物,大概他是想说“男人乃是有着脸颊的动物”。我们知道,人类从类人猿进化过来可是花了几百万年的时间呢,你怎么能指望他们花上几千年就能修练成功呢。

再说啦,人生在世,总得有点爱好,有点享乐。比如女人就可以从微小的事情中充分地享受乐趣,通过对身体的改造来试图达到改造人生的目的,她们可以脖子上挂个瓶瓶罐罐,衣服一天一换,镜子面前左右顾盼,林林种种,乐趣真是不一而足。而相比之下,男人这种细小的乐趣就少多了。而且社会对他们的要求也够苛刻的——男人们把小拇指翘翘就被人疑为有同性恋倾向——所以,总得给人条活路吧,更何况男人的“司马昭之心”,女人皆知,得逞还是不太容易的,就让他们生活在现实的幻想中吧(比如“让我再看她一眼”什么的);如果遇人不淑,幻想已经变成了现象,那就要主动出让。

其实,也有不少男人感到很困惑,为什么自己对年轻貌美的女人就放不下。古希腊著名三大悲剧剧作家之一索福克勒斯,年轻时以喜欢漂亮女人而闻名。年老后有一次和朋友们坐而论道时,有人调侃地问他:“你现在还喜欢追女人吗?”,他轻松地回答到:“别提了,洗手不干了,我就像从一个又疯又狠的奴隶主手里挣脱出来了似的。” 看了这则逸闻也许能让一些男人提前获得从奴隶主手中逃脱出来的快乐;而女人,同样也需要从感情的奴隶变成感情的将军,明智地了断对男人的幻想,忘记天性中对男人的依恋以及依赖。“无欲则刚”,虽然这无疑是一种悲哀的选择,但它让我们获得了逃出牢笼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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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九月 20, 2006

吾爱吾衣

自然科学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可是在这个爱美的问题 上,我们的女性人类的个性还不如树叶??让我们做一个简单的测试吧。挑一位神志清醒、年龄在65岁以下的妇女与你一起在一条稍微有点人气的小街上散步,如 果你们连续路过三家服装店,而她能做到“目不转睛”、“守身如玉”地丝毫不为店里的衣服所吸引,那她就立刻能被“珍稀优秀女人研究会”聘为活标本??我敢 打包票的是,1万个女人中的9999个都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地远距离地、依依不舍地遥望若干眼(也许有几件我喜欢的衣服或项链?)直到脖颈能够承受 的最大转矩出现,而她们中的9998人必然要直接杀入店内,一饱眼福,虽然最后大都不会买什么,但内心犹如如饮甘饴般的满足。

服 装店之于女人让我常常想起烟花巷陌之于许多古罗马时男性商人,在庞贝一家著名的青楼的屋檐上豁然刻着“幸福住在这里”几个大字,这句话也是进入服装店 的众多女性内心真实的写照,不同的,走出青楼的男人常常感到是满足后的空虚感,而走出服装店的女性是满足后的充实感,那感觉会伴随着衣服的被打包、入衣 柜、着上身而延绵不断地在女人门的心中激荡,高潮出现在得到周围同性的赞赏的那一刻(男性基本是视而不见的,虽然众多女性“意在沛公”)。最失败的购买感 觉就是衣服现身了,而却没能让群众出点声儿,那个锦衣夜行的难受劲儿,轻者无心上班,重者“如披针毡”,皮肤烧痒。

令 人掩卷长思的是,服装首饰店和妓院据说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行当之一。后者我无缘涉足(社会主义国家就是好,也没有公开的),前者往往让我觉得神秘,并对其 经营之道产生无限的景仰,特别是那些以中青年妇女为目标客户的小店门缝儿半开半掩,衣架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件衣服,店主爱理不理地刻着瓜子或嚼着口香 糖,品味高一点的燃着一支印度迷香,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背景音乐 ??下了这么简单一个套,就可以坐等着收钱了。其实,那些店里的衣服在我的眼里95%都很差劲,一个不变的规律是,但凡有让我眼前一亮的,那一定不便宜 ,长期混迹于江湖的店主们眼力过人,只要有件像点儿样的,他们就敢以贵金属的价格向你贩卖。据我对公司周围几条小街上的服装店的长期抽样性观察,货物成 交并不密集,但是不但没有一家店倒闭,反而新开的店越来越多,可见服装之暴利。可是不买衣服就没有了上班的动力啊,就这样,女人与服装店构造出了一个和谐 的生态系统,如同动物和丛林构成了世界上最古老的生态系统。

在 我看来,女人都像是被服装店的老板秘密地洗过脑一样。或者,她们在上帝造人时就已经被植入永久性芯片。我不想相信上帝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太刻薄了,编 点什么别的不好,偏偏要糟践女人说咱们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变的(而且就连这根肋骨还被尼采给讽刺为是一根虚弱的肋骨),可是看看我们女人在为了潮流美而 付出的坦露肚脐、割肉拉皮等各种壮举之后(吾以后的文章将详细谈到),我又不得不承认上帝的睿智。

其 实,男人也毛病很多,连伟大的卡夫卡都在日记中会写道(当然和那时的年代比较封闭有关):我从妓院门口走过,就像从一个心爱女子的家门口走过。如此看来, 女人对衣服的执着也就可以原谅了;虽然也有个别特立独行之女子发出了“斗室苍茫吾独立”的感叹,从长远来看也敌不过叔本华所说的“个人意志要抵抗普遍意志 是徒劳的”。

写到最后,想起了小时候读过《伊索寓言》里关于一只猫的故事。平时那猫像一位文静端庄的淑女,一动不动地坐在桌边;然而,只要有一只老鼠从她跟前跑过时,她立刻便露出原形扑了上去,女人对衣服的热爱之痛,莫过于此。